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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章(2 / 2)

特么的这脸皮什么做的?你养父母白拿中华文化熏陶你了?

船在近侧停住,船上传来桑托斯他们嘈杂的惊呼骇叫。

卫来咬牙,末了心一横,一个猛子倒扎下水。

进水的刹那,身子蜷缩掉转,就势脱下自己的短裤,顺流潜深,摸到她脚踝之后把短裤给她套上,一路上浮着顺势提穿,边缘拧紧了倒掖进她腰内,防掉。

然后哗啦一声出水,眼眉之上带下无数水线,船上几个人蜂拥着伸手来拉他们,卫来抱住岑今,在她耳边咬牙切齿:“老子为你脱的就剩一条内裤,你最好记得这恩情。”

他用力把她抱高,船上的人把她接了上去。

又有人来拉他,卫来摆摆手,攀住船舷缓了一会,然后双臂用力,一个提纵上了船。

出水的一瞬间,他希望船上的渔民永远忘记这一幕:一个王牌保镖,只穿一条内裤,内裤后头还别着把枪……

布库村的人和羊,是他这辈子再也不愿意见到的人和羊。

他筋疲力尽在船舱里坐下,顿了顿,伸手到背后去拔枪。

桑托斯正急急跟他说话:“海盗把你们扔下船的吗,我们村派了人,去那个大村子报-警了,就是不知道今天警-察上不上班……”

忽然看到锃亮枪身,打了个寒噤,向后瑟缩了一下。

船上其它几个渔民也不约而同地僵住。

卫来没察觉,眼睛被海水渍的难受,他一直闭了又睁,然后拆枪,控干里头进的水:枪进水了之后,如果贸然再开容易炸膛,所以得清理一下。

他握着卸下的弹膛甩水,无意间抬眼,那几个人又是往后齐退,其中一个大概是想捡边上的鱼叉,看到卫来看他,飞快地又把手缩了回去。

卫来大笑。

说:“没事……不关你们的事,你们先拉鱼,但要帮我个忙……”

他把弹膛啪一声拍进,试了下拴,然后冷笑着看远处的海面:“带我在这一带绕两圈……万一有人落水,我们还能救个人呢,是吧。”

***

渔船在偌大海面上兜了两圈之后,天开始暗下来,桑托斯小心地点起渔灯,拉网上来的活鱼堆在舱肚子里,蹦跶、翻白眼、鱼鳃一翕一动——没有渔民敢上去处理,都抱腿坐着,脸色不定的互相对看。

海上找两个人,跟捞针也没太大分别。

卫来觉得没什么希望了:“行了,回去吧。”

桑托斯赶紧调转船头,马达响起,船尾开始翻浪,船头一盏微弱的橘红。

开出一段之后回看,泛水光的夜色像紧追不放的嘴,迅速吞掉船尾拖出的白色浪痕。

岑今向他身边靠了靠,低声问:“那两个人……会死吗?”

卫来说:“我倾向于觉得不会。”

做好周密计划要杀人的人,连船只爆炸这种后招都能想到,不可能不做万全的脱身和接应方案——不管是用什么方式,那两个人平安脱险的概率,可比他们要大的多了。

岑今不再说话。

感觉上,度过了一段长长的沉闷水程,最后靠岸的时候,卫来甚至不觉得那是村子——布库村没有点灯的习惯,从海上看,只黑魆魆的一片,和荒郊并没有太大区别。

卫来带岑今回到棚屋。

面包车在门口停着,经过一天暴晒,车里像个暖房。

岑今想进屋,卫来拉住她,示意了一下车子:“不在这住了,上车。”

车出布库,他让岑今把行李包递给他,自己翻检了衣服,边开车边穿,无意间从后视镜里瞥到岑今:“你不换衣服?”

“大部分都丢了。”

她行李带的本来就少,更何况重要的行李,包括卫星电话,都毁在那条船上了,卫来暗地里咒骂了声,从包里拣了一件自己的衬衫扔给她:“凑合先穿吧。”

后座传来窸窣的声音,卫来把后视镜拗翻了不去看:“我知道大致的方向,今晚应该能到桑托斯说的那个大村子——那里有电话,我得尽快跟麋鹿他们连上线,不然的话,所有事都断在这了。”

岑今嗯了一声:“好了。”

后视镜拗回的瞬间,他看到她正低头系扣子,衬衫下摆斜在膝上:他的衬衫,她能当裙子穿了。

卫来踩下油门,让她帮忙看车外:不知道那个所谓的“大”村子有多大,万一也只方圆几十户,错过的可能性很高。

幸好没有:村里有电话,也就同时拉了电,约莫开了半个多小时之后,岑今看到不远处的灯光,及时提醒了他。

卫来掉转车头,车子缓缓进村。

这里比布库村多了些文明社会的气息:虽然也有歪斜的棚屋、遛弯的羊,但偶尔的,可以看到砖泥砌成的屋子,最亮的一处在开阔的泥地上,是旧的集装箱改成的房子,屋檐下缀了个灯泡,集装箱上开了几扇门,门上钉白底黑字的牌子,是村公所的办事处。

中间的一扇门大开,里头闹闹哄哄,居然有人在排长队,卫来停下车,大踏步进去,所有人都诧异地看他。

岑今也过来了,站在门外等。

队伍是从屋角一张桌子那开始排的,有个穿白衬衫的黑人正跟排在最前面的人说着什么,看到他时,也愣住了。

卫来沉声问:“电话在哪?”

那人下意识回答:“隔壁。”

卫来也不理他,转身去往隔壁,那人这才反应过来,大声叱喝着追过来:“嗨!嗨,我是警-察!”

卫来撞开隔壁的房门,拉亮灯绳,回身把岑今往那个警察的方向轻推了一下:“跟他说,我们是国-际游客,被海盗打-劫了——随你怎么发挥,不要打扰我打电话就行。”

他带上房门,也把吵嚷声关在了门口:没人再进来,这种局面,他知道岑今控得住。

卫来长舒了一口气,走到桌子前头,拿起话筒。

拨号、长久的等待、甚至还经历了一次人工转线,那一头终于有人接电话了。

“喂?”

麋鹿的声音,久违的赫尔辛基气息扑面而来,似乎还带一丝这个季节没有融尽的冰凉。

卫来说:“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