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说他已经亲手杀过了人，但是如此震撼的场面却还是头一次见到。

人们挥舞着手中的兵器，斩断眼前的一切事物。

而被砍断了手臂的人，则用双足来反抗。失去了双腿的人，则用牙齿来反击。这种残酷的方式，使王羽腹中一阵翻腾，想要呕吐，但却发现自己只是一团‘意识体’，根本无法吐出东西。

“这就是…战场吗…”看着这残忍的场景，王羽甚至忘记了去追究这一切究竟是为什么会出现在自己的意识海中，呆立在原地，傻傻的看着这一切。

数以万计的生命在眼前流逝，王羽突然感觉到自己很无力。

哪怕他可以清晰的感觉到自己那雄厚的幻之力，但这种无力的感觉却如同附骨之疽般挥之不去，扎了根一样在心里疯狂蔓延。

“不要打了，别打了！”

见这片遍地尸野的战场上仅剩下不足千人在疯狂战斗，王羽终于忍不住开口说了第一句话。

但可惜的是，他们听不到，同样也看不到。

哪怕王羽走上前去，想要阻拦下那些满身鲜血，面目狰狞的士兵。却发觉自己的手掌只能穿过了他们的身体，却没能让他们停下半步。

“不要再打了！你们究竟在干什么！”

王羽本想拦下一个士兵，但却不料想自己扑了个空，整个人趴在地上。双手撑在一具尸体的胸膛上，那种冰冷的触感清晰传来，使王羽忍不住朝身下这具尸体望去。

这是一具已经残缺了的尸体。整个头部被利器削去大半，另一边脸的眼珠凸起，血水顺着他的眼角流淌。而他的胸膛也被长枪刨开，鲜红的肉、白色的骨。这种恐怖的景象使王羽仿佛失去理智般对那些活着的士兵咆哮道。

“为了帝国！为了尊严！”

但王羽的咆哮并没有起到任何作用。

此时仅剩下的数百人仍然在继续战斗着。

一名手持长枪，右臂被削断的男人高举手中那柄满是疮痍的长枪，大声对他为数不多的战友鼓舞着。随即他挥动长枪刺穿敌人的身躯，任由温热的鲜血喷洒在自己身上，他丝毫不为所动。

“为了帝国！为了尊严！”

随着他的声音，无数道怒吼响了起来，残忍的杀戮再次开始。直到最后一名高呼‘为了帝国，为了尊严。’的士兵被刺穿心脏，无力的倒地之后，战场上仅仅剩下了一个人。

这个人踩着尸山，从怀中掏出了一面旗帜，将它绑在自己的长枪上后，狠狠将这杆长枪插在尸堆上，之后跪倒在地，力竭而亡。

“这…究竟是什么…”

王羽跪在遍地尸体的战场上，双手占满了鲜血。

他有些茫然，也有些不解。

这些人究竟在干什么。

为什么？

“当我睁开双眼时。这个世界还是一片混乱，战火连天，民不聊生。

一切如同地狱般的恐怖，我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我没有记忆，不知道自己是谁，更不知道这是哪。

我的眼前是一片战场，人们在拼命厮杀，怒吼声震彻天际，惨叫声不绝于耳。

他们挥舞着刀剑，砍杀敌人，血水遍布大地，我不明白为什么他们要互相残杀。只是他们的表情很狰狞，很可怕。

我没有去问，也没有出声，就如同一个路人，静静的看着一切。

直到放眼所及之处尽是鲜红的血液，废弃的兵刃，成堆的尸体，残存的人类。我不怕，也许我不知道什么是怕。只是我有疑问，为什么，为什么要让世界生灵涂炭？

为什么不能和平共处？

也许是因为一个叫做欲望的罪恶根源，人们失去了理智，仅仅是为了荒谬的欲望。

我不能接受这个理由。所以我怀着疑问，摧毁了一座又一座的城池，让鲜血染满了我的双手。

我没有怜悯。或许我同样不知道什么叫做怜悯，但我想劝他们，可他们却攻击我。

于是我只有杀，杀死所有的人。

只要我出现，厮杀中的士兵都会丢掉兵刃，拼命逃跑，他们叫我魔鬼，但百姓们却称呼我为神灵，我不知道自己是谁。可我只是想寻找这一切的根源，究竟是为什么……”

曾经在玄火黑塔中看到的这段文字，再一次从脑海中点点浮现。

这些文字也勾起了王羽那段恐怖的记忆。使他眼前一黑，失去了意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