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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卷旌旗漫卷不须夸第七百六十二章归人(1 / 2)


长安城素白如雪,国母大丧,满城皆哀。

“陛下,逢此国丧之际,当止兵戈。”金殿之上,礼部尚书方谦奏道。

这一日,朝议上说的没有旁的,全是治丧之事罢了,皇后卢氏猝然崩殂,令许多人都是措手不及,景帝也是心力交瘁,悲伤之情溢于言表,自皇后崩后,除了下旨命人八百里加急召太子回京以及传诏群臣议丧之外,就再也没有旨意传下了。

今日朝议,还是群臣得到皇后死讯第一次见到皇帝陛下,让人吃惊的是,也只两日工夫,皇帝陛下便明显瘦了一圈,眼眶洼陷,双目红肿,连以往一直乌黑的鬓角也挂上了点点星霜。。。。。。。

群臣有心安慰,却多数没有那个胆量,也只同门下平章事李圃哽咽着劝了一句,请陛下以国事为重,保重龙体云云,不过显然景帝并没有听得进去,只是疲惫的摆手,让众臣商议皇后丧葬之事,而自己便木然坐在龙椅之上,目光多有茫然流露,这等虚弱之态,当真是让群臣又惊又怕。

逢有这等国丧大事,唱主角的必然是礼部,不过多数事宜皆有规矩所循,不需太过费心,皇帝皇后等人的陵寝,在前年时便已完工,其实谁也没想到,正值盛年的皇后娘娘会蓦然归天,好在陵寝也已修下,不然的话,还要多费不少周折的。

这是大丧开始后第一次朝会,也将是最后一次,按照规矩,朝会当止三月,当然,这只是对于皇后之尊来说,全天下,也不会再有第二个人享有如此尊荣,即便是皇帝驾崩,继位之人,也不过是守灵七日,便要开始处置政务,而国母大丧,好像却要更加隆重一些。

当然,这些规矩都是祖宗定下,多袭唐制,却也有更改,而在这个上面,就传闻是太祖皇帝亲口定下的,中间细节不用深究,因为那是太祖皇帝,出口成宪,传下来,便是规矩,于国事无碍的,也就改不得了。

朝议之上,多数都是礼部的大人们在说,其他人在听,当礼部尚书方谦这一句出口,许多人却不禁一皱眉头,这就是涉及军国重务了,好像味道有些不对,不过抬眼望去,中书以及枢密重臣们,都没有反驳,显然,这是早就已经商量好了的,再想想如今情势,多数都在心中叹了一口气。

看来,这一战,终于是到了该收尾的时候了,多少有些无奈,但也不失为明智之举。

果然,皇帝陛下这个时候开了口,并无多少意外之色,显见也是有意于此,皇帝陛下的声音沙哑的厉害,但却还算条理清晰。

“好,诏钦天监发明喻于内外,并告于前方将士。。。。。。。。至于议和之事,诏中书,枢密院同商此事,记得,勿失朕心,勿使前方将士心寒,可也?”

“臣等遵旨。。。。。。。。”

轻描淡写间,议和之事便这样定了下来,至于议和细款,却还要大臣们来商议,虽说先自提起议和,定然要吃些亏,但据如今情势,却是大秦战了上风,其实此等国战,与两人相欧差不多,力强者胜,打的对方鼻青脸肿了,再伸出手去,说要握手言和,想来力弱者便是不忿于此,多数也是无可奈何的。

而大秦在这一战当中,除了占据了大片的疆土之外,还有近百万百姓归于治下,占据的又是河中,河洛这样的膏腴之地,再要休养生息些年,又将是怎样一番模样?众臣心中略有沉重,更多的却是憧憬。。。。。。。。。。

接着,礼部的大人们轮番出来,又说了许多,但满怀心事的群臣却已听不进去,也没有谁在这个时候提及立后之事,都是聪明人,见了皇帝陛下这个模样,再有风骨之人,也不愿在这个时节却触陛下的霉头。

再者说了,还有太子殿下。。。。。。。。。若是谁当庭提出来这个,以后定为太子殿下死敌,虽说皇后如今已殁,太子殿下失了最大的一个依靠,但太子殿下并非幼童,已经渐渐长成,为政日久,已渐有人君模样,非是能任人摆布的泥胎木偶,谁也不想在这个关节上,直面太子殿下的怒火,估计皇帝陛下在立后之事上,也要三思而后行的,遑论其他人了。。。。。。。。

当然,立后也是题中应有之意,绕不开去,后位空悬,宫内必然动荡不安,那是谁也不愿看到的。。。。。。。。但说到底,这却要一个时机,最好是由皇帝陛下亲自下旨,群臣议决,方为正道,但。。。。。。谁知道呢。。。。。。。。

皇位之争由来已久,而今能晋后位的,除了淑妃之外,还有哪位?淑妃有子,也到了该封王的年龄了,一旦登上皇后之位,夺嫡之争恐怕也就到了眼前了。

群臣心思各异的琢磨着,哪里还听得进礼部这些人的唠叨?到得散朝离去,许多人便匆匆出宫,除了忙活大丧之事外,最重要的,恐怕就是要赶紧回府,与心腹幕僚商议一下,将来该如何自处了。

。。。。。。。。。。。。。。。。。。。。。。。。。

“太子到了哪里?”

“回禀陛下,前日传信,殿下已经入了潼关。。。。。。。。”

“可有。。。。。。可有。。。。。。。可做了什么事?”

“没有。。。。。。。殿下听得娘娘。。。。。。当即哭晕了过去。。。。。。。。之后立即轻车简从往长安急赶。。。。。。。。。”

景帝微微点头,再不言声,半晌,才又嘶哑着嗓子问道:“叫你查的事可查清楚了?”

此时跟随在他身侧的是一个中年太监,宫内许多人也许并不认识这位是什么人,但有些人却知道,此人正是内衙少监,兼领御前仪卫凌宇,曹太监渐渐年老,加之近些年屡有错处,渐渐不为陛下所重,虽然念着往日情分,仍领内衙内务事,但内衙大权却不可逆转的移到了凌宇手上。

也许是听出了皇帝陛下话语中的寒意,凌宇脸色微微发白,但还是回禀道:“奴婢查了,当日娘娘于凝翠园西苑水榭小憩,骤然发病。。。。。。。只当日有两个尚艺局小太监进了西苑,却并未冲撞娘娘驾前。。。。。。。。。当日早些时,娘娘确用了些冰镇梅汤,却是娘娘觉着酷热难当,才用的,并无旁人进言。。。。。。。奴婢。。。。。。奴婢瞧了娘娘贵体。。。。。。。也无中毒痕迹,怕是。。。。。。。”

景帝微微点头,神色缓和了些,却是随口吩咐道:“这些事就不要外传了,至于皇后寝宫之人。。。。。。。算了,皆发往冷宫便是,不需闹的沸沸扬扬。。。。。。。”

“是。。。。。。。。陛下。。。。。。。。”

“还有何事?说。。。。。。。”

凌宇犹豫了一下,才低声道:“启禀陛下,东宫传谕王弼昨日堕马暴毙了。”

景帝皱了皱眉头,“怎么?王家的人?”

“是。。。。。。。。只是昨日晚,王弼家中失火,烧了书房。。。。。。。。”

景帝眼睛眯了眯,眼角皱纹逾深,良久,凌宇背后已经出了一层冷汗,景帝才缓缓叹了一口气,疲惫的道:“不要再查了。。。。。。。”

“是。”凌宇应了一声,心里不由自主的长长出了一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