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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节(1 / 2)





  谢谢他不辞千里来帮忙,谢谢他满足了所有预计的失望。

  祁陆阳坐正,好整以暇地给吴峥另一部手机发着信息,让人买点药过来,又语气自然地盘问陆晚:“谢谁?说清楚。”

  “谢你。”

  “我是谁?”

  “陆阳。”

  “再好好想想。”

  陆晚用泛白的手指死命刮着皮质坐垫,无力地宣泄,嘎啦嘎啦的声音在车厢内响起。良久,她才轻声说:“……谢谢小叔叔。”

  呵呵一笑,祁陆阳再次把手搭在了椅背上,似乎很高兴:“乖,没白疼你一场。”

  无意和他继续争论什么了,陆晚只问:“是不是阮佩把我供出来的?”

  “暂时不知道。负责这个案子的警察是个一根筋,又臭又硬,油盐不进。上面给的指示都敢顶回去。我让人在想别的办法了。”

  陆晚了然地叹了口气,祁陆阳直言:“其实知道了又怎样?你这种追根问底完全没有意义。阮佩敢开口,就是下决心要利用你和她的感情。你现在已经被她的私心拉下水了,这就是事实,学着接受吧。”

  “如果连她也……我身边就没别人了。”

  “你还有老陆,还有你妈,他们对你可都是真心实意的。”祁陆阳说完顿了顿,“我也勉强算一个。在咱们不掐起来的情况下。”

  很认真地打量了一会儿面不改色的祁陆阳,陆晚看着他,轻声说:“你不一样。”

  又是一记躲不过的直球。

  没人开口去追问到底哪里不一样,因为不敢。这个问题就像是深埋在两人之间的地雷,年少时便已存在,似乎任何触碰,任何轻举妄动都会造成不可挽回的惨烈后果。

  叔侄俩不再说话,各自沉默。

  吴峥再上车的时候,陆晚已经睡着了。

  祁陆阳把靠垫搁自己腿上,慢慢扶着人躺下来枕着,又给她脱鞋,盖外套。等陆晚睡安神了,强行忽略女孩的呼吸轻喷在腹部的灼热感,祁陆阳接过吴峥递来的药膏,轻柔细致地在她手腕上涂了一层。

  做完这些,祁陆阳也靠坐回去,脖颈后仰,闭目养神。

  他的手自然地搭在陆晚的后背上,包住肩膀。这动作初看会被以为是怕人翻身摔落,但吴峥难得敏锐,收到了祁陆阳进行主权宣示的信号——就如他在生日派对结束时,吼出的那个被强烈占有欲激发而出的“滚”字。

  陆晚也是了解这点的,所以刚才隔空说出的每句话都直戳他痛点,惹得祁陆阳气急现身,全然忘了要给人留住最后一点面子的初衷。

  吴峥突然意识到,自己从未了解过这对叔侄当中的任何一个,全世界,似乎只有他们能读懂对方。

  南江到章华开车需要一个多小时。

  全程,后座上的年轻男女都睡得极安稳,呼吸匀净,气氛安逸。除了肢体舒适而妥帖地接触着,没有进行任何交流。吴峥在后视镜里瞟了眼,莫名地觉得他们像是吸得紧密的两块磁石,阴阳两极自带引力,紧紧依附,浑然一体,彼此之间的缝隙小得连纸片都塞不进去。

  吴峥终于肯定,自己确实是这个狭小空间里唯一的多余。

  第19章 chapter 19

  在离东寺街78号不远的路口,祁陆阳让吴峥停了车。

  他低头想叫醒还睡在自己腿上的陆晚,却发现对方已经醒了,正睁着圆溜溜的大眼睛看他,清澈又懵懂,类似某种讨人喜欢的小动物。

  “舍不得起?”祁陆阳随口撩了撩,屈指轻弹她饱满的脸,语气是惯有的顽劣。可刚撩完他就后悔了,因为陆晚毫不扭捏地“嗯”了一声,没事人一样坐起身来,再懒懒地打了个秀气的哈欠。

  谁心虚谁尴尬。

  下车前,陆晚问身边人:“上去吃个饭再走?”

  “算了。老爷子不乐意见我,没等你把他气死,我倒能先把他给气死了。”

  “爷爷就是嘴上没好话,心里其实很挂念你。”

  祁陆阳不置可否地笑笑:“有时候,互相挂念比见面好。”

  想起上次在医院时这对养父子之间奇怪的互动,陆晚作为局外人弄不太明白,便没有多劝。她正准备推开门,祁陆阳没来由地问:“今天几号来着?”

  “四月二号。”

  “啊,都二号了……”男人恍然,伸手盖住陆晚的发顶轻轻揉搓了两下,感叹,“又大了一岁,要成老姑娘了。”

  “说,想要什么礼物?叔叔正好把这几年的给你一起补了。”

  陆晚没跳脚,也没气急,更没有回呛对方“你才老”“谁要你的东西”。她只是猝不及防地转身抱住祁陆阳,手臂圈住男人的脖子,差不多是半挂在他身上,搂得很紧很紧。

  “这个,再加一句生日快乐。”她从来不贪心。

  对方似乎很无奈,只用手虚虚环住陆晚的腰,没有过多触碰:“日子已经过了。而且,咱们俩这样好像不太合适……”

  “装什么纯!”陆晚攒了好几年的勇气今天全用在这个拥抱上了,眼见着它要在分分秒秒中流逝殆尽,不由着急起来,把脸埋在祁陆阳脖子那儿不敢见人:

  “你一爷们儿怎么比我还矫情?”

  “行,那就依你。”

  不再犹豫,祁陆阳回抱住陆晚,宽大的肩膀将人罩住,像是要将女孩从骨到肉尽数收拢在自己身体里。两人交颈相拥,沉浸于对方的气息中,很久。

  “迟迟,生日快乐。”他吐气在人耳侧。

  章华县城道路两旁多种刺槐,78号院门口就有一株。四月最早一批槐花已经盛开,叶色新绿,花瓣雅白,其香味淡而弥久。陆晚之前对这气味没什么印象,如今却记住了,为这一天,这一秒,勉勉强强的拥抱,简简单单的嘱咐,和他。

  陆晚先放了手。